第一章·序 2024年12月26监护仪的心电波形突然开始模仿冲床节奏。
我隔着ICU玻璃数到第七次规律震颤时,口袋里的车间钥匙串突然发烫。
那枚挂着2019年优秀员工奖章的钥匙圈,此刻正把掌心烙出集装箱编号的印记——D6527,正是女儿尘肺病确诊那天,我亲手封存的那批出口机床编号。
护士说这是临终幻痛。
但我知道,父亲正用这种方式传递最后的生产指令。
他插着气管的喉咙发出断续的金属刮擦声,像极了改制那年,老厂长用扳手敲击人员优化通知档案柜的节奏。
“陈师傅,呼吸机要关吗?
“小护士的瞳孔里映着走廊尽头的电子钟,绿莹莹的数字正跳向00:00。
我摸出手机,锁屏上是女儿发来的雪花状影像——那些在肺叶间绽放的白色树影,和父亲床头监控器上的波形完美重合。
钥匙串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。
奖章背面慢慢浮出暗红字迹:“去B区第七工位找1998年的我“父亲喉间的刮擦声在这一刻达到峰值,监护仪上的光点突然开始绘制厂区平面图。
我冲出医院时,平安夜的雪正下成当年抛光车间的铝粉雨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女儿的主治医师发来最新账单,小数点后的零像传送带上的螺丝钉无穷无尽。
但此刻更让我恐惧的是钥匙圈的异变——黄铜齿纹正在啃食我的指腹,掌纹里渗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组成经纬坐标。
跨上电瓶车那刻,后视镜里的路灯突然变成方舱医院的紫外线灯管。
2022年春天的消毒水气味从排气管喷涌而出,后座保温箱里未送完的奶茶开始结出冰晶,每粒气泡都封存着某个居家隔离者的叹息。
厂区铁门在望时,钥匙串突然发出高温警报。
那枚D6527钥匙正在融化,铁水顺着指缝滴落,在雪地上蚀刻出父亲工牌上的照片——1998年的他背后,赫然是我现在操作的CNC机床。
当我在第七工位刨开地面第三块环氧地坪时,金属探测器的尖叫刺破耳膜。
铁盒里那本1998年的交接班日志正在渗出黑色机油,扉页上父亲的字迹像电路板般闪烁:“打开它,就能赎回被典当的呼吸“远处传来机械重启的轰鸣,厂区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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