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下的天阶山,一大半的山体被飘渺的白雾笼罩住,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在嘶吼挣扎。
寂静夜空中薄云凝滞,正是鸟栖人定,天地一片寂寥。
蓦地!
西北天际一道红光如撕裂夜空的闪电一般疾射而来!
后面一个白色光球如影随形,转眼间己追到天阶山上空,突然白色光球疾射出一线白芒,正中红光之上,两光相撞,声如闷雷光影激迸,那红光一滞,光华顿暗,如银河倒泻,一匹红练首向天阶山的浓雾中撞去,那白色光球亦如流星坠地一般紧追而下,浓得如有实质般的大雾也被冲出一个大洞,随即又激荡复合,如同张开了一张大嘴将两个光点吞噬其中!
一道山坳的平缓地带,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,一身白衣似有白芒吞吐,此刻男子轻挪碎步,警惕地注视着前面一棵大树的根部,在那树根处,一条红色的光带如受伤的蛇一般轻蠕颤抖着。
西周一片大雾,男子的脸色在雾色中蒙昧不清,一身的白衣更似欲融入雾气一般,唯有两道目光荧荧如鬼火般泛着冷光穿透这迷雾。
“唉!
怎么会这个样子呢?
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!
何至于此呢?”
男子终开口,其声轻柔朗润,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魔力。
“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,这是我的事!
对你无话可说!”
一个声音从地上的红色光带传出,虚弱飘渺,男女莫辨,甚是诡异!
男子目光在雾气中明灭不定。
“这其中定有误会!
你是相信我的!
你一定受了他人的蛊惑!
我不会怪你的,我马上带你回风火城查明真相,你只要听话照作……”话刚说到这里,地上的红色光带突然如油泼火上一般,“蓬“的一声轻响,爆起了一团一人来高的火团,红焰吞吐,黑烟丝丝缭绕。
白衣男子目光一敛,轻喝一声“禁”,双臂箕张,十指各射出一道白芒一闪而没入浓雾之中。
“切莫再妄动,你这样子很危险了!”
男子的语气急促中带着恳切的关心。
此时红色光团中黑烟更盛,不时有类似爆豆的声音响起,随之便有一片红焰如红烛溅泪般的滴在草地上,片刻就化为一丝黑烟飘散,但地上的枯草却丝毫没有被点燃的迹象!
“哈哈哈……好一个听话照作……”红焰中的笑声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透着凄厉悲惨,“玉真子,你既己布下结界就不要再假惺惺了,你若真的还念一丝往日之义就不要挡我的路。”
“玉谷贤弟!
你前方就是死路我岂能不挡?”
玉真子指着身后的白雾语气诚恳地说道:“再向前一步就是天阶白雾林,九州皆知的禁区!
如何入得?
况且一旦被天阶山的人发现了你也是大麻烦哪!”
那被叫做“玉谷贤弟”的火团此时不断的变形扭曲,似有无数的凶魂厉魄挣扎欲出!
随着愈发密集起来的噼啪之声,火星光影纷纷溅落,似乎己无暇再理玉真子!
玉真子见状双眉一竖,轻喝一声“收!”
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葫芦疾射当空!
一股巨大吸力将玉谷罩住!
“啊!
血欲葫芦!
你好……毒!
“玉谷的火团急速的旋转起来对抗着血欲葫芦的吸力,在他的下方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“黑洞”!
那黑洞即隐即现,若有若空!
王真子见玉谷居然能对抗血欲葫芦己星一惊,及至见了那个怪洞!
饶是他一向自诩定力强大,此时亦是变容。
但见他嘴角抽动、手如翻花一般挽了几个法诀向上一指,一道白芒射到血欲葫芦上,口中疾念“收收收!”
血欲葫芦随之快速旋转起来。
“罢了!
休矣!”
一声绝叫从玉谷的火团中传出,紧接着“嘭”的一声闷响!
火团爆为漫天的光影,西散逃逸,但旋即便被血欲葫芦如长鲸吸水般的尽数吸去!
玉真子一步跨上前去,血欲葫芦悬在头前,仔细的在周遭察看着!
忽地他停住身形,凝神倾听片刻,果断的一招手收回血欲葫芦,脚尖点地,居然跃到了白雾林的边缘,俯身将一物用暗劲打入地下,而后双手掐决口中念念有词,将脚一跺,白芒一闪,瞬间凭空失去了踪影!
白雾西合,一切归于寂静,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但这短暂的寂静马上又被一阵穿林打叶之声打破,两个人影从树上落下,却是一个蓝衣一个灰衣的两个少年,年纪不大居然可以踏叶穿林,也是难得!
两人在周围搜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!
“你确定是落在这里吗?”
蓝衣少年问。
“我在迎风坡那里看这片山坳角度刚好!
确实是两颗流星落在这里!”
灰衣少年回答“那流星带有尾迹吗?
尾迹有否以及尾迹长短都是有不同说法的!”
蓝衣少年有点卖弄地说。
“高师兄家学渊源,端地好见识!
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!”
灰衣少年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,“至于尾迹嘛……它们都是一闪而逝。
好像都有尾……迹……咳咳,高师兄!
具体说尾迹到底是什么东西?
就是尾巴吧?”
高师兄乜了一眼灰衣少年道:“王孙,你怎么看着聪明,完了怎么都是浮精神呢?
尾迹就是……咳!
算了!
你看到的到底星不是流星呀?
不会是其他道友的遁光吗?”
其实王孙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,嗫嚅道:“嗯,这个……师兄不是说赵师叔他们预测到将有流星降落嘛!
师叔的预测总是不会错的,而且此坳名落星坳,故老相传此处曾有星落故有此名,所以我觉得……”“所以你就半夜将我弄这里来?”
高师兄不悦地说,“你这完全是想当然嘛!
况且赵师叔预测有客星来犯之事你切不可对他人再提起!”
“高师兄说得是,小弟只觉得这天外来宝,千载难逢,非有大机缘福德之人不配得之,倘被采药砍柴之辈得了,总是暴殄了天物!
小弟觉得只有在高师兄手中才能发挥此宝的作用,即使孝敬了長辈们,得到老人家们的赏赐也是于我等大有好处,所以宁可错来不可错过,故而……”那高师兄脸色稍缓,“我等参祥不透的自然要送与长辈参悟,但不可有居功讨赏之心,修道者最忌此一贪字,机心一起,道心损矣!”
“哎呀!
师兄此番话足够小弟受用终身!
如果以后能时时受师兄提点则胜过得任何宝物啊!”
王孙对着高师兄连连作揖道。
“无须客气,同门之间理应互相帮助共同进步!
我们先回去吧!
明天再来看看!
这段时间白雾林有些反常,此处是白雾林的边缘,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!”
高师兄说完一纵身己到了树梢上,王孙见状大急叫道:“高师兄!
还有我呢!
带兄弟一把!”
原来王孙自己的功夫不济,不能踏叶穿林,是靠高师兄带来的,此时见高师兄要走,情急而开口。
但高师况己经一晃身没了踪影,只扔下一句话:“你认得路自己回去吧!
修行者的路要自己走!”
王孙呆立在凉冰冰的夜雾中,脸色变化不定,最后将牙一咬,发足狂奔而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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